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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木难支(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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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一天?三天?一周?两周?中间醒来或是睡着,不知道,也无所谓。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不是每日一次从铁门下的小窗里塞进来的为数不多的食物和清水,苏越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被世界遗弃了。

不知从第几天起,苏越开始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扯破喉咙一般地叫骂声嘶哑模糊,但却使整个空旷的房间内充满了回声,因为惧怕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苏越不得不片刻不歇地利用一切可以发声的东西来阻止寂静的到来。

有时候他也会突然安静下来,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遥遥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恶毒地幻想着雷霆或许也曾在这里经历和他一样的绝望,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有泪水无意识地从眼角流出,活像个疯子。

终于有一天,苏越开始觉得头疼,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十分享受这种痛苦,在这样无望的处境中,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似乎成了救命的稻草,刺激并支撑着他快要崩溃的神经。

一天之后,痛感渐渐消退,无光无声的窒息感再度蔓延,苏越恐慌极了,他控制不住地拿头去撞墙,拼了命地想以此来挽留这来之不易的恩赐。

就在他拼命呼号血流满面之际,那扇仿佛永远也不会再打开的铁门发出了老化后尖锐的摩擦声,一束光线紧接着射入黑暗中,光线的范围慢慢扩大形成一道门的形状,又迅速变小消失。

苏越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虚弱的身体无法站立,他便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长期不见光的眼睛被刺痛,紧紧地闭合着,有生理性的泪水不停溢出,直到眼皮上再也感觉不到光亮,他拼命地摇头,声嘶力竭地重复着“不要”。

手指触碰到一只穿着皮靴的脚,苏越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一把将它抱在怀里,脸颊紧紧地贴着裤脚,不敢松懈分毫,那一刻,仿佛不管这只脚属于谁,他都如降临在无边地狱中的神只,令苏越本能地认为只有他才能救自己脱离苦难。

下巴被一只有力的手抬起,白色的烟雾喷洒在他脸上,是烟草燃烧过后的微焦气味,苏越贪婪的吸食着这曾经最讨厌的味道,不肯放过一丝一缕。

冰凉的唇瓣被印上一个火热的柔软,温暖的触感让苏越情不自禁地颤抖,他顺从地张开口渴望接纳更为深入的热吻。

意料之外地,那人的唇只轻轻地点在他的唇上,在察觉到他的渴求后便立刻离开,浅尝辄止一般。苏越急切地想要去追,却又碍于下巴上的禁锢,动弹不得,挣扎间发出示弱般的喘息和呻吟。

头顶传来低沉地笑声,带着熟悉的恶劣和得意。眼睛被蒙上一条黑色的布带,透过织物的缝隙,可以感知到房间内终于再度充盈了光亮。

许久之后,眼睛上的布条终于被移除,浑浑噩噩中有人扶着自己喂水喂食,依旧是药粥,苏越迫切而又顺从地接受着,被折磨许久的身体和精神都早已脆弱不堪,没了反感外物的能力,此刻被给予的一切都如同恩赐一般。

身上脏污不堪的衣物早已尽数被移除,身体也被清洗干净,此时不着寸缕的状态下,本该感到羞耻或愤怒的人却安静乖顺地靠在身侧温暖的胸膛里,面容憔悴,了无生气。

“今天是十月二十五号。”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苏越已经有些长的头发,雷霆语调淡然。

十月二十五号?竟然已经被关了整整二十天了。

“苏越,当年我被这样,整整关了三个月,每过二十天,那个人就会来看我一次,然后重新把我关起来,重复再重复,开始我求死,后来我求生。”

“所以,你也要这样对我么?”一直静默不语的苏越低低地开口,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仿佛问的是别人的事。

“呵,”雷霆温柔地笑,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苏越,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你看,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这一切的你,是不是感觉与我更亲密了?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能和我同心共情的爱人,所以你得努力配得上我才行。”

“你真是疯了。”片刻的沉默之后,苏越无可奈何地叹息。

雷霆的手顺着脊柱缓缓下滑,带着剥茧的指腹摩挲着苏越骶骨处那个小小的“T”字纹身,眼中盛着满满的柔情,但笑不语。

垂下眼睫,苏越精疲力尽地将头埋入雷霆胸膛之中,半晌之后,传来隔着衣料发出的闷沉声音:“好,我答应你。”

汗水混着鲜血滴落在格斗室的地板上,从小到大,连打架都很少经历过的苏越,此刻就像一只杀红了眼的狼,已经不知被雷霆击倒几次又爬起来几次,全身上下布满乌黑青紫的伤痕。

“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用满是汗水的手臂擦去唇角残留的血迹。

“再来!”

“嘭”地一声腹部再次被踢中,雷霆毫不留情的起一脚,将苏越踹得飞出几米远,后背重重地撞上贴着软包的墙壁,又因重力作用而直直地栽倒在地面上,鼻腔中顿时便是一热,鼻血横流,缓了好一会才能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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