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换

孩子多大了？

客厅的女人停顿了好久，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今年13岁。

还在上学？

女人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总是局促不安的，她用手把脸上的碎发拢到耳朵后面，点点头看着男人说：嗯，对。然后把手放到了被水洗到发白的旧裙子上，裙子被抓出褶皱。

可以让她陪我一会吗？我想看看孩子。

额，好的，那我去叫她出来。听到女人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姜温快速地上了床。女人轻轻地打开门：声声，能出来一下吗？

姜温跟在女人身后，怯生生的看着面前正在冲她微笑的男人。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女人碰了碰姜温的后背，示意她开口说话：哥哥你好，我叫林声声。

声声，应该叫叔叔。

姜温似乎是对叔叔这个称呼特别敏感，她没开口叫叔叔，还突然发了脾气，她甩开女人的手，：我的生日礼物呢？

声声别闹，以后会补给你的。

女孩有些不开心，眼眶里泛起泪水。小手攥紧了衣角，恰好那里沾着些鲜红的血液。沙发上的男人看见了，主动接近姜温。

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姜总女人想开口阻止，可看到男人的手放在姜温的肩膀上时，心里对面前这个小女孩能生不能养的愧疚感，又漫上心头，女人阻止了自己，进了里屋。

女人进屋后，姜温也变得不自在，可男人放在肩膀上的手，竟然没让她觉得恶心，像广场的白鸽一样，治愈着姜温的惊恐。

女孩有些营养不良，个子不是很高，瘦得皮包骨头，但是却觉得女孩生得很漂亮，大概是随了母亲的样子，男人看到姜温身上有些颜色发灰的白裙子。

声声，你想要裙子做15岁的生日礼物吗？

女孩还是不说话，男人倒也没说什么。他起身想要往里屋走却被小女孩拉住衣角，好。

只是轻轻回应一个字，男人的脸上却显露出了笑意，他伸手揉了揉姜温的脑袋，：一会儿就带你去。

女孩松开男人的衣角，看着男人进了里屋，良久之后，男人出来了，身上带着股淡淡的烟味儿，他牵起女孩的手往外走。姜温丢掉了手上的玩具小熊，听到了屋内女人哭泣的抽噎声。

她在哭。

没有人在哭，咱们去买裙子好不好？

好。

身体上散发出的臭味与衣服上的油笔道和污渍，跟姜温正在乘坐的皮革汽车并不相符。身边的男人却一点也不嫌弃。

车子停在最繁华的街道，太阳快要落下山来。正在关闭大门的商店看见男人的到来，眼睛里都泛出了光，重新打开门口的灯牌。

男人拉着小女孩的手从各种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旁路过，最终停在一家洋装店。

姜总，晚上好，这个季度上新的衣服都在这里，孩子穿肯定很好看。面前身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弓着腰双手为男人递上一个小册子，男人接过册子然后对店里的人说：让孩子自己挑。

瞬间店里的人都围上姜温，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地躲在男人身后，看见惊恐的女孩，男人有些不悦。领头的西装女人立刻明白了男人的意思，让店里的人都退下，轻轻拉起女孩的手走到展柜的面前。

你喜欢这些裙子吗？女人的手很温暖，可姜温却还是不肯说话。那些衣服的吊牌都在外面，姜温看见了，贵的吓人。

她放开女人的手，走到男人身后，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去学校旁边的那家商店。

好，那就去那里。

男人看了眼手表，又打了个电话，随后拉起女孩的手。到达那家手作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男人跟小女孩站在放着一条红裙子的橱窗外，女孩的身上是条一模一样的裙子，甚至比人形模特多了顶棕色的小帽子和棕色的花边小皮鞋。街道边的灯光照映在二人身上，女孩忽然抱住了男人。

我喜欢你。女孩突如其来的话令男人猝不及防，他问女孩为什么，女孩只是说，你对我好。

男人被女孩的话逗笑，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有很多。

不是，只有你对我好。

因为我给你买了裙子吗？

不是，你从不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车子停在旧楼的门口，里面无法进入，两人的话题戛然而止，女孩在男人的牵引下回了家。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女孩不肯松开男人的手，旧楼区独有噪音萦绕在二人周围，有风吹来，吹着腐烂垃圾的味道，却被女孩的安心所覆盖住。

男人想了想，然后用姜温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语气说：会的。

那天学校是半天课，姜温在学校门口，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男人的车。她开心极了。可却在中途看见了那个混蛋小叔叔